史记之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2024-05-18 12:17

1. 史记之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支菊生 译注

【说明】本篇记述汉代名将李广的生平事迹。李广是英勇善战、智勇双全的英雄。他一生与匈奴战斗七十余次,常常以少胜多,险中取胜,以致匈奴人闻名丧胆,称之为“飞将军”,“避之数岁”。李广又是一位最能体恤士卒的将领。他治军简易,对士兵从不苟刻,尤其是他与士卒同甘共苦的作风,深得将士们的敬佩。正是由于李广这种战斗中身先士卒,生活中先人后己的品格,使士兵都甘愿在他麾下,“咸乐为之死”。然而,这位战功卓著、倍受士卒爱戴的名将,却一生坎坷,终身未得封爵。皇帝嫌他命运不好,不敢重用,贵戚也借机对他排挤,终于导致李广含愤自杀。李广是以自杀抗议朝廷对他的不公,控诉贵戚对他的无理。太史公也通过李广的悲剧结局揭露并谴责了统治者的任人唯亲、刻薄寡恩以及对贤能的压抑与扼杀,从而使这篇传记具有了更深一层的政治意义。

《李将军列传》是司马迁的一篇力作,这篇作品充分展示了作者在人物传记方面的杰出才能。抓住主要特征突出人物形象是司马迁最擅长的方法之一,在本文中作者就抓住李广最突出的特点,通过一些生动的故事和细节,着力加以描写,使人物形象极为鲜明。如写他以百骑机智地吓退匈奴数千骑,受伤被俘而能飞身夺马逃脱,率四千人被敌军四万人围困,仍能临危不惧,指挥若定,等等。通过这几个惊险的战斗故事,突出表现了李广的智勇双全。尤其是对李广的善射,作者更是不厌其详地精心描写,如射杀匈奴射雕手,射杀敌军白马将,射退敌人的追骑,误以石为虎而力射没簇,甚至平时还常以射箭与将士赌赛饮酒等等。这些精彩的片断犹如一个个特写镜头,生动地展示了这位名将的丰采。

司马迁写人物传记往往笔端含情,在这篇《李将军列传》中更是倾注了对李广的深切同情,同时也流露出对当权者的愤慨。作者的这些感情又主要是在叙事中体现出来的。如写李蔡“为人在下中,名声出广下远甚”,但却能封侯拜相;写卫青徇私情而排挤李广。在这两段文字中我们都可感受到作者的愤愤不平之情。李广愤而自杀的消息传出后,“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写全军与百姓的悲哭,自然也包含了作者个人的悲痛,我们可以想象,太史公写到此处时一定也是眼含热泪的。

此外,如侧面衬托,反面对比,剪裁之精当,结构之起伏以及语言之精炼流畅、生动传神等等,都是这篇传记文学杰作的突出特点。

随着这篇杰作的问世,李广的英雄形象也就渐渐铭刻在人们的心上。“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出塞》)“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高适《燕歌行》)这些脍炙人口的唐诗佳句就生动地表达了后人对这位一代名将的景慕赞佩之情。

将军李广,陇西郡成纪县人。他的先祖叫李信,秦朝时任将军,就是追获了燕太子丹的那位将军。他的家原来在槐里县,后来迁到成纪。李广家世代传习射箭之术。文帝十四年(前166),匈奴人大举侵入萧关,李广以良家子弟的身份参军抗击匈奴,因为他善于骑射,斩杀敌人首级很多,所以被任为汉朝廷的中郎。李广的堂弟李蔡,也被任为中郎。二人又都任武骑常侍,年俸八百名。李广曾随从皇帝出行,常有冲锋陷阵、抵御敌人,以及格杀猛兽的事,文帝说:“可惜啊!你没遇到时机,如果让你正赶上高祖的时代,封个万户侯那还在话下吗!”

到景帝即位后,李广任陇西都尉,又改任骑郎将。吴、楚七国叛乱时,李广任骁骑都尉,随从太尉周亚夫反击吴、楚叛军,在昌邑城下夺取了敌人的军旗,立功扬名。可是由于梁孝王私自把将军印授给李广,回朝后,朝廷没有对他进行封赏。调他任上谷太守,匈奴每天都来交战。典属国公孙昆(hún,魂)邪(yé,爷)对皇上哭着说:“李广的才气,天下无双,他自己仗恃有本领,屡次和敌人正面做战,恐怕会失去这员良将。”于是又调他任上郡太守。以后李广转任边境各郡太守,又调任上郡太守。他曾任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等太守,都以奋力作战而出名。

匈奴大举入侵上郡,天子派来一名宦官跟随李广学习军事,抗击匈奴。这位宦官带领几十名骑兵,纵马驰骋,遇到三个匈奴人,就与他们交战,三个匈奴人回身放箭,射伤了宦官,几乎杀光了他的那些骑兵。宦官逃回到李广那里,李广说:“这一定是匈奴的射雕能手。”李广于是就带上一百名骑兵前去追赶那三个匈奴人。那三个人没有马,徒步前行。走了几十里,李广命令他的骑兵左右散开,两路包抄。他亲自去射杀那三个人,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果然是匈奴的射雕手。把他捆绑上马之后,远远望见几千名匈奴骑兵。他们看到李广,以为是诱敌之骑兵,都很吃惊,跑上山去摆好了阵势。李广的百名骑兵也都大为惊恐,想回马飞奔逃跑。李广说:“我们离开大军几十里,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一百名骑兵只要一跑,匈奴就要来追击射杀,我们会立刻被杀光的。现在我们停留不走,匈奴一定以为我们是大军来诱敌的,必定不敢攻击我们。”李广向骑兵下令:“前进!”骑兵向前进发,到了离匈奴阵地还有大约二里的地方,停下来,下令说:“全体下马解下马鞍!”骑兵们说:“敌人那么多,并且又离得近,如果有了紧急情况,怎么办?”李广说:“那些敌人原以为我们会逃跑,现在我们都解下马鞍表示不逃,这样就能使他们更坚定地相信我们是诱敌之兵。”于是匈奴骑兵终于不敢来攻击。有一名骑白马的匈奴将领出阵来监护他的士兵,李广立即上马和十几名骑兵一起奔驰,射死了那骑白马的匈奴将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骑兵队里,解下马鞍,让士兵们都放开马,随便躺卧。这时正值日幕黄昏,匈奴军队始终觉得奇怪,不敢进攻。到了半夜,匈奴兵又以为汉朝有伏兵在附近,想趁夜偷袭他们,因而匈奴就领兵撤离了。第二天早晨,李广才回到他的大军营中,大军不知道李广的去向,所以无法随后接应。

史记之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2. 求《史记》里《李将军列传》全文和翻译。。。

原文
        李将军广者,陇西成纪人也。文帝十四年,匈奴大入萧关,广以良家子从军击胡,用善骑射,杀首虏多,为汉中郎。尝从行,有所冲陷折关及格猛兽,而文帝曰:“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   及孝景初立,广为陇西都尉,徙为骑郎将。吴楚军时,广为骁骑都尉,从太尉亚夫击吴楚军,取旗,显功名昌邑下。以梁王授广将军印,还,赏不行。徙为上谷太守,匈奴日以合战。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上泣曰:“李广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于是乃徙为上郡太守。后广转为边郡太守,徙上郡。尝为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太守,皆以力战为名。 
    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中贵人将骑数十纵,见匈奴三人,与战。三人还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射雕者也。”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三人亡马步行,行数十里。广令其骑张左右翼,而广身自射彼三人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匈奴射雕者也。已缚之上马,望匈奴有数千骑,见广,以为诱骑,皆惊,上山陈。广之百骑皆大恐,欲驰还走。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如此以百骑走,匈奴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诱之,必不敢击我。”广令诸骑曰:“前!”前未到匈奴陈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马解鞍!”其骑曰:“虏多且近,即有急,奈何?”广曰:“彼虏以我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坚其意。”于是胡骑遂不敢击。有白马将出护其兵,李广上马与十余骑奔射杀胡白马将,而复还至其骑中,解鞍,令士皆纵马卧。是时会暮,胡兵终怪之,不敢击。夜半时,胡兵亦以为汉有伏军于旁欲夜取之,胡皆引兵而去。平旦,李广乃归其大军。大军不知广所之,故弗从。     
    居久之,孝景崩,武帝立,左右以为广名将也,于是广以上郡太守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程不识故与李广俱以边太守将军屯。及出击胡,而广行无部伍行陈,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刀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文书籍事,然亦远斥侯,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刀斗,士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皆为名将,然匈奴畏李广之略,士卒亦多乐从李广而苦程不识。程不识孝景时以数直谏为太中大夫。为人廉,谨于文法。  
    后汉以马邑城诱单于,使大军伏马邑旁谷,而广为骁骑将军,领属护军将军。是时,单于觉之,去,汉军皆无功。其后四岁,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单于素闻广贤,令曰:“得李广必生致之。”胡骑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行十余里,广详死,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余军,因引而入塞。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于是至汉,汉下广吏。吏当广所失亡多,为虏所生得,当斩,赎为庶人。    
    顷之,家居数岁。广家与故颍阴侯孙屏野居蓝田南山中射猎。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还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匈奴入杀辽西太守,败韩将军,后韩将军徙右北平。于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   
    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竟射杀之。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为人长,猿臂,其善射亦天性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专以射为戏,竟死。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用此,其将兵数困辱,其射猛兽亦为所伤云。     
    居顷之,石建卒,于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元朔六年,广复为后将军,从大将军军出定襄,击匈奴。诸将多中首虏率,以功为侯者,而广军无功。后二岁,广以郎中令将四千骑出右北平,博望侯张骞将万骑与广俱,异道。行可数百里,匈奴左贤王将四万骑围广,广军士皆恐,广乃使其子敢往驰之。敢独与数十骑驰,直贯胡骑,出其左右而还,告广曰:“胡虏易与耳。”军士乃安。广为圜陈外向,胡急击之,矢下如雨。汉兵死者过半,汉矢且尽。广乃令士持满毋发,而广身自以大黄射其裨将,杀数人,胡虏益解。会日暮,吏士皆无人色,而广意气自如,益治军。军中自是服其勇也。明日,复力战,而博望侯军亦至,匈奴军乃解去。汉军罢,弗能追。是时广军几没,罢归。汉法,博望侯留迟后期,当死,赎为庶人。广军功自如,无赏。     
    初,广之从弟李蔡与广俱事孝文帝。景帝时,蔡积功劳至二千石。孝武帝时,至代相。以元朔五年为轻车将军,从大将军击右贤王,有功中率,封为乐安侯。元狩二年中,代公孙弘为丞相。蔡为人在下中,名声出广下甚远,然广不得爵邑,官不过九卿,而蔡为列侯,位至三公。诸广之军吏及士卒或取封侯。广尝与望气王朔燕语,曰:“自汉击匈奴而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部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人,然以击胡军功取侯者数十人,而广不为后人,然无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何也?岂吾相不当侯邪?且固命也?”朔曰:“将军自念,岂尝有所恨乎?”广曰:“吾尝为陇西守,羌尝反,吾诱而降,降者八百余人,吾诈而同日杀之。至今大恨独此耳。”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   
    后二岁,大将军、骠骑将军大出击匈奴,广数自请行,天子以为老,弗许;良久乃许之,以为前将军。是岁,元狩四年也。    
    广既从大将军青击匈奴,既出塞,青捕虏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广并于右将军军,出东道。东道少回远,而大军行水草少,其势不屯行。广自请曰:“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于。”大将军青亦阴受上诫,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而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从大将军,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将军广。广时知之,固自辞于大将军。大将军不听,令长史封书与广之莫府,曰:“急诣部,如书。”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意甚愠怒而就部,引兵与右将军食其合军出东道)。军亡导,或失道,后大将军。大将军与单于接战,单于遁走,弗能得而还。南绝幕,遇前将军、右将军。广已见大将军,还入军。大将军使长史持糒醪遗广,因问广、食其失道状,青欲上书报天子军曲折。广未对,大将军使长史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   
    至莫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而右将军独下吏,当死,赎为庶人。     
    广子三人,日当户、椒、敢,为郎。天子与韩嫣戏,嫣少不逊,当户击嫣,嫣走。于是天子以为勇。当户早死,拜椒为代郡太守,皆先广死。当户有遗腹子名陵。广死军时,敢从骠骑将军。广死明年,李蔡以丞相坐侵孝景园壖地,当下吏治,蔡亦自杀,不对狱,国除。李敢以校尉从骠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居岁余,去病死。而敢有女为太子中人,爱幸,敢男禹有宠于太子,然好利,李氏陵迟衰微矣。   
    李陵既壮,选为建章监,监诸骑。善射,爱士卒。天子以为李氏世将,而使将八百骑。尝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无所见虏而还。拜为骑都尉,将丹阳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屯卫胡。   
    数岁,天汉二年秋,贰师将军李广利将三万骑击匈奴右贤王于祁连天山,而使陵将其射士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可千余里,欲以分匈奴兵,毋令专走贰师也。陵既至期还,而单于以兵八万围击陵军。陵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余人。且引且战,连斗八日,还未到居延百余里,匈奴遮狭绝道,陵食乏而救兵不到,虏急击招降陵。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匈奴。其兵尽没,余亡散得归汉者四百余人。     
    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汉闻,族陵母妻子。自是之后,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   
    太史公曰:《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虽小,可以谕大也。

译文:
    将军李广,陇西郡成纪县人。他的先祖叫李信,秦朝时任将军,就是追获了燕太子丹的那位将军。他的家原来在槐里县,后来迁到成纪。李广家世代传习射箭之术。文帝十四年(前166),匈奴人大举侵入萧关,李广以良家子弟的身份参军抗击匈奴,因为他善于骑射,斩杀敌人首级很多,所以被任为汉朝廷的中郎。李广的堂弟李蔡,也被任为中郎。二人又都任武骑常侍,年俸八百名。李广曾随从皇帝出行,常有冲锋陷阵、抵御敌人,以及格杀猛兽的事,文帝说:“可惜啊!你没遇到时机,如果让你正赶上高祖的时代,封个万户侯那还在话下吗!”
到景帝即位后,李广任陇西都尉,又改任骑郎将。吴、楚七国叛乱时,李广任骁骑都尉,随从太尉周亚夫反击吴、楚叛军,在昌邑城下夺取了敌人的军旗,立功扬名。可是由于梁孝王私自把将军印授给李广,回朝后,朝廷没有对他进行封赏。调他任上谷太守,匈奴每天都来交战。典属国公孙昆(hún,魂)邪(yé,爷)对皇上哭着说:“李广的才气,天下无双,他自己仗恃有本领,屡次和敌人正面做战,恐怕会失去这员良将。”于是又调他任上郡太守。以后李广转任边境各郡太守,又调任上郡太守。他曾任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等太守,都以奋力作战而出名。
匈奴大举入侵上郡,天子派来一名宦官跟随李广学习军事,抗击匈奴。这位宦官带领几十名骑兵,纵马驰骋,遇到三个匈奴人,就与他们交战,三个匈奴人回身放箭,射伤了宦官,几乎杀光了他的那些骑兵。宦官逃回到李广那里,李广说:“这一定是匈奴的射雕能手。”李广于是就带上一百名骑兵前去追赶那三个匈奴人。那三个人没有马,徒步前行。走了几十里,李广命令他的骑兵左右散开,两路包抄。他亲自去射杀那三个人,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果然是匈奴的射雕手。把他捆绑上马之后,远远望见几千名匈奴骑兵。他们看到李广,以为是诱敌之骑兵,都很吃惊,跑上山去摆好了阵势。李广的百名骑兵也都大为惊恐,想回马飞奔逃跑。李广说:“我们离开大军几十里,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一百名骑兵只要一跑,匈奴就要来追击射杀,我们会立刻被杀光的。现在我们停留不走,匈奴一定以为我们是大军来诱敌的,必定不敢攻击我们。”李广向骑兵下令:“前进!”骑兵向前进发,到了离匈奴阵地还有大约二里的地方,停下来,下令说:“全体下马解下马鞍!”骑兵们说:“敌人那么多,并且又离得近,如果有了紧急情况,怎么办?”李广说:“那些敌人原以为我们会逃跑,现在我们都解下马鞍表示不逃,这样就能使他们更坚定地相信我们是诱敌之兵。”于是匈奴骑兵终于不敢来攻击。有一名骑白马的匈奴将领出阵来监护他的士兵,李广立即上马和十几名骑兵一起奔驰,射死了那骑白马的匈奴将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骑兵队里,解下马鞍,让士兵们都放开马,随便躺卧。这时正值日幕黄昏,匈奴军队始终觉得奇怪,不敢进攻。到了半夜,匈奴兵又以为汉朝有伏兵在附近,想趁夜偷袭他们,因而匈奴就领兵撤离了。第二天早晨,李广才回到他的大军营中,大军不知道李广的去向,所以无法随后接应。
过了好几年,景帝去世,武帝即位。左右近臣都认为李广是名将,于是李广由上郡太守调任未央宫的禁卫军长官,程不识也来任长乐宫的禁卫军长官。程不识和李广从前都任边郡太守并兼管军队驻防。到出兵攻打匈奴的时候,李广行军没有严格的队列和阵势,靠近水丰草茂的地方驻扎军队,停宿的地方人人都感到便利,晚上也不打更自卫,幕府简化各种文书簿册,但他远远地布置了哨兵,所以不曾遭到过危险。程不识对队伍的编制、行军队列、驻营阵势等要求很严格,夜里打更,文书军吏处理考绩等公文簿册要到天明,军队得不到休息,但也不曾遇到危险。程不识说:“李广治兵简便易行,然而敌人如果突然进犯他,他就无法阻挡了。而他的士卒倒也安逸快乐,都甘心为他拼死。我的军队虽然军务纷繁忙乱,但是敌人也不敢侵犯我。”那时汉朝边郡的李广、程不识都是名将,但是匈奴人害怕李广的谋略,士兵也大多愿意跟随李广而以跟随程不识为苦。程不识在景帝时由于屡次直言进谏被封为太中大夫,为人清廉,谨守朝廷文书法令。
后来,汉朝用马邑城引诱单于,派大军在马邑两旁的山谷中埋伏,李广任骁(xiāo,消)骑将军,受护军将军韩安国统领节制。当时单于发觉了汉军的计谋,就逃跑了。汉军都没有战功。四年以后,李广由卫尉被任为将军,出雁门关进攻匈奴。匈奴兵多,打败了李广的军队,并生擒了李广。单于平时就听说李广很有才能,下令说:“俘获李广一定要活着送来。”匈奴骑兵俘虏了李广,当时李广受伤生病,就把李广放在两匹马中间,装在绳编的网兜里躺着。走了十多里,李广假装死去,斜眼看到他旁边的一个匈奴少年骑着一匹好马,李广突然一纵身跳上匈奴少年的马,趁势把少年推下去,夺了他的弓,打马向南飞驰数十里,重又遇到他的残部,于是带领他们进入关塞。匈奴出动追捕的骑兵几百名来追赶他,李广一边逃一边拿起匈奴少年的弓射杀追来的骑兵,因此才能逃脱。于是回到汉朝京城,朝廷把李广交给执法官吏。执法官判决李广损失伤亡太多,他自己又被敌人活捉,应该斩首,李广用钱物赎了死罪,削职为民。
转眼间,李广在家已闲居数年,李广家和已故颖阴侯灌婴的孙子灌强一起隐居在兰田,常到南山中打猎。曾在一天夜里带着一名骑马的随从外出,和别人一起在田野间饮酒。回来时走到霸陵亭,霸陵尉喝醉了,大声喝斥,禁止李广通行。李广的随从说:“这是前任李将军。”亭尉说:“现任将军尚且不许通行,何况是前任呢!”便扣留了李广,让他停宿在霸陵亭下。没过多久,匈奴入侵杀死辽西太守,打败了韩将军(韩安国),韩将军迁调右北平。于是天子就召见李广,任他为右北平太守。李广随即请求派霸陵尉一起赴任,到了军中就把他杀了。
李广驻守右北平,匈奴听说后,称他为“汉朝的飞将军”,躲避他好几年,不敢入侵右北平。
李广外出打猎,看见草里的一块石头,以为是老虎就向它射去,射中了石头,箭头都射进去了,过去一看,原来是石头。接着重新再射,始终不能再射进石头了。李广驻守过各郡,听说有老虎,常常亲自去射杀。到驻守右北平时,一次射虎,老虎跳起来伤了李广,李广也终于射死了老虎。
李广为官清廉,得到赏赐就分给他的部下,饮食总与士兵在一起。李广一生到死,做二千石俸禄的官共四十多年,家中没有多余的财物,始终也不谈及家产方面的事。李广身材高大,两臂如猿,他善于射箭也是天赋,即便是他的子孙或外人向他学习,也没人能赶上他。李广语言迟钝,说话不多,与别人在一起就在地上画军阵,然后比射箭,按射中较密集的行列还是较宽疏的行列来定罚谁喝酒。他专门以射箭为消遣,一直到死。李广带兵,遇到缺粮断水的地方,见到水,士兵还没有完全喝到水,李广不去靠近水;士兵还没有完全吃上饭,李广一口饭也不尝。李广对士兵宽厚和缓不苛刻,士兵因此爱戴他,乐于为他所用。李广射箭的方法是,看见敌人逼近,如果不在数十步之内,估计射不中,就不发射。只要一发射,敌人立即随弓弦之声倒地。因此他领兵有几次被困受辱,射猛兽也曾被猛兽所伤。
没过多久,石建死了,于是皇上召见李广,让他接替石建任郎中令。元朔六年(前123年)李广又被任为后将军,跟随大将军卫青的军队从定襄出塞,征伐匈奴。许多将领因斩杀敌人首级符合规定数额,以战功被封侯,而李广的军队却没有战功。过了两年,李广以郎中令官职率领四千骑兵从右北平出塞,博望侯张骞(qiān,千)率领一万骑兵与李广一同出征,分行两条路。行军约几百里,匈奴左贤王率领四万骑兵包围了李广,李广的士兵都很害怕,李广就派他的儿子李敢骑马往匈奴军中奔驰。李敢独自和几十名骑兵飞奔,直穿匈奴骑兵阵,又从其左右两翼突出,回来向李广报告说:“匈奴敌兵很容易对付啊!”士兵们这才安心。李广布成圆形兵阵,面向外,匈奴猛攻,箭如雨下。汉兵死了一半多,箭也快用光了。李广就命令士兵拉满弓,不要放箭,而李广亲自用大黄弩弓射匈奴的副将,杀死了好几个,匈奴军才渐渐散开。这时天色已晚,军吏士兵都面无人色,可是李广却神态自然,更加注意整顿军队。军中从此都很佩服他的勇敢。第二天,又去奋力作战,博望侯的军队也赶到了,匈奴军才解围退去。汉军非常疲惫,所以也不能去追击。当时李广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好收兵回朝。按汉朝法律,博望侯行军迟缓,延误限期,应处死刑,用钱赎罪,降为平民。李广功过相抵,没有封赏。
当初,李广的堂弟李蔡和李广一起侍奉文帝。到景帝时,李蔡累积功劳已得到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武帝时,做到代国的国相。元朔五年(前124)被任为轻车将军,跟随大将军卫青攻打匈奴右贤王有功,达到斩杀敌人首级的规定,被封为乐安侯。元狩二年(前121)间,代公孙弘任丞相。李蔡的才干在下等之中,声名比李广差得很远,然而李广得不到封爵和封地,官位没超过九卿,可是李蔡却被封为列侯,官位达到三公。李广属下的军官和士兵们,也有人得到了侯爵之封。李广曾和星象家王朔私下闲谈说:“自从汉朝攻打匈奴以来,我没有一次不参加。可是各部队校尉以下的军官,才能还不如中等人,然而由于攻打匈奴有军功被封侯的有几十人。我李广不算比别人差,但是没有一点功劳用来得到封地,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我的骨相就不该封侯吗?还是本来就命该如此呢?”王朔说:“将军自己回想一下,难道曾经有过值得悔恨的事吗?”李广说:“我曾当过陇西太守,羌人有一次反叛,我诱骗他们投降,投降的有八百多人,我用欺诈手段在同一天把他们都杀了。直到今天我最大的悔恨只有这件事。”王朔说:“能使人受祸的事,没有比杀死已投降的人更大的了,这也就是将军不能封侯的原因。”
又过了两年,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大举出征匈奴,李广几次亲自请求随行。天子认为他已年老,没有答应;好久才准许他前去,让他任前将军。这一年是元狩四年(前119)。
李广不久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出边塞以后,卫青捉到敌兵,知道了单于住的地方,就自己带领精兵去追逐单于,而命令李广和右将军的队伍合并,从东路出击。东路有些迂回绕远,而且大军走在水草缺少的地方,势必不能并队行进。李广就亲自请求说:“我的职务是前将军,如今大将军却命令我改从东路出兵,况且我从少年时就与匈奴作战,到今天才得到一次与单于对敌的机会,我愿做前锋,先和单于决一死战。”大将军卫青曾暗中受到皇上的警告,认为李广年老,命运不好,不要让他与单于对敌,恐怕不能实现俘获单于的愿望。那时公孙敖刚刚丢掉了侯爵,任中将军,随从大将军出征,大将军也想让公孙敖跟自己一起与单于对敌,故意把前将军李广调开。李广当时也知道内情,所以坚决要求大将军收回调令。大将军不答应他的请求,命令长史写文书发到李广的幕府,并对他说:“赶快到右将军部队中去,照文书上写的办。”李广不向大将军告辞就起程了,心中非常恼怒地前往军部,领兵与右将军赵食(yì,义)其(jī,基)合兵后从东路出发。军队没有向导,有时迷失道路,结果落在大将军之后。大将军与单于交战,单于逃跑了,卫青没有战果只好回兵。大将军向南行渡过沙漠,遇到了前将军和右将军。李广谒见大将军之后,回到自己军中。大将军派长史带着干粮和酒送给李广,顺便向李广和赵食其询问迷失道路的情况,卫青要给天子上书报告详细的军情。李广没有回答。大将军派长史急切责令李广幕府的人员前去受审对质。李广说:“校尉们没有罪,是我自己迷失道路,我现在亲自到大将军幕府去受审对质。”
到了大将军幕府,李广对他的部下说:“我从少年起与匈奴打过大小七十多仗,如今有幸跟随大将军出征同单于军队交战,可是大将军又调我的部队去走迂回绕远的路,偏又迷失道路,难道不是天意吗!况且我已六十多岁了,毕竟不能再受那些刀笔吏的侮辱。”于是就拔刀自刎了。李广军中的所有将士都为之痛哭。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不论老的少的都为李广落泪。右将军赵食其单独被交给执法官吏,应判为死罪,用财物赎罪,降为平民。
李广有三个儿子,名叫当户、椒、敢,都任郎官。一次天子和弄臣韩嫣戏耍,韩嫣有点放肆的举动,李当户去打韩嫣,韩嫣逃跑了,于是天子认为当户很勇敢。当户死得早,李椒被封为代郡太守,二人都比李广先死。当户有遗腹子名李陵。李广死在军中的时候,李敢正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李广死后第二年,李蔡以丞相之位侵占景帝陵园前大道两旁的空地,因而获罪,应送交法吏查办,李蔡不愿受审对质,也自杀了,他的封国被废除。李敢以校尉官职随从骠骑将军出击匈奴左贤王,奋力作战,夺得左贤王的战鼓和军旗,斩杀很多敌人首级,因而赐封了关内侯的爵位,封给食邑二百户,接替李广任郎中令。不久,李敢怨恨大将军卫青使他父亲饮恨而死,就打伤了大将军,大将军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没有张扬。又过了不久,李敢随从皇上去雍县,到甘泉宫打猎。骠骑将军霍去病和卫青有亲戚关系,就把李敢射死了。霍去病当时正在显贵并且受宠,皇上就隐瞒真相,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又过一年多,霍去病死了。李敢有个女儿是太子的侍妾,很受宠爱,李敢的儿子李禹也受太子宠爱,但他贪财好利,李氏家族日渐败落衰微了。
李陵到壮年以后,被选任为建章营的监督官,监管所有骑兵。他善于射箭,爱护士兵,天子认为李家世代为将,因而让李陵率领八百骑兵。李陵曾深入匈奴境内两千多里,穿过居延海,观察地形,没有遇见敌人就回来了。后被封为骑都尉,统率丹阳的楚兵五千人,在酒泉、张掖教练射箭,屯驻在那里防备匈奴。
几年后,天汉二年(前99)秋天,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三万骑兵在祁连山进攻匈奴右贤王,武帝派李陵率领他的步兵射手五千人,出兵到居延海以北大约一千里的地方,想用此法分散敌人的兵力,不让他们专门去对付贰师将军。李陵已到预定期限就要回兵,而单于用八万大军包围截击李陵的军队。李陵军队只有五千人,箭射光了,士兵死了大半,但他们杀伤匈奴也有一万多人。李陵军边退边战,接连战斗了八天,往回走到离居延海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匈奴兵拦堵住狭窄的山谷,截断了他们的归路。李陵军队缺乏粮食,救兵也不到,敌人加紧进攻,并劝诱李陵投降。李陵说:“我没脸面去回报皇帝了!”于是就投降了匈奴。他的军队全军覆没,余下逃散能回到汉朝的只有四百多人。
单于得到李陵之后,因平素就听说过李陵家的名声,打仗时又很勇敢,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陵,使他显贵。汉朝知道后,就杀了李陵的母亲妻儿全家。从此以后,李家名声败落,陇西一带的人士曾为李氏门下宾客的,都以此为耻辱。
太史公说:《论语》里说:“在上位的人自身行为端正,不下命令事情也能实行;自身行为不正,发下命令也没人听从。”这就是说的李将军吧!我所看到的李将军,老实厚道像个乡下人,开口不善讲话,可在他死的那天,天下人不论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都为他尽情哀痛。他那忠实的品格确实得到了将士们的信赖呀!谚语说:“桃树李树不会讲话,树下却自然地被人踩出一条小路。”这话虽然说的是小事,但可以用来比喻大道理呀

3. 《史记,李将军列传》(节选)

李广崭露头角是在汉文帝十四年,匈奴入萧关,李广以良家子的身份从军,在这一战中作战勇敢,“(广)善骑射,杀首虏多,为汉中郎。”、“尝从行,有所旻陷折关及格猛兽,”汉文帝曾鼓励李广说:“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汉文帝的称赞,常常让后人感慨不已,如陆游《赠刘改之》“李广不生楚汉间,封侯万户宜其难。”再如刘克庄《沁园春.梦孚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岂足道哉!”都以为李广有封万户侯之才,只是生不逢时而已。但是,文帝是公元前202年也就是西汉建立那年出生的,基本上生活在太平盛世,没见过什么打仗的大场面,而李广在战场上的表现又很有视觉冲击力,所以,仔细品味这段话的上下文就发现,文皇帝如此称赞刚刚露头还很年轻的李广,只是因为他箭法准,力气大,他的话更像是长者对后生的鼓励:小伙子,好好干,以后封上万户侯肯定不在话下。   
    后来,七国之乱时,李广跟随太尉周亚夫平定吴楚之乱,李广在攻打昌邑城时表现地也很生猛,奋勇夺旗,勇冠三军。但是,在这次平乱战争中,他犯了一个战略性的错误,李广私下接受了梁王的大将军印,而梁王是汉武帝的政敌,所以,这次李广虽然仗打的不错,但却因此而没有得到封赏。  
    之后,李广开始担任上谷太守、上郡、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等地太守,这段时间里,李广与匈奴进行了不少小规模的战斗,一直以能打仗出名。在担任上郡太守期间,发生了一件很有名的“李广救中贵人”的故事。匈奴入侵上郡,汉武帝命一名中贵人也就是太监跟随李广出击,中贵人带着几个随从出去玩,被三个匈奴人射伤,跑到李广那里,于是李广就带领随从一百多人追击,杀了两人,生俘一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却遇上了匈奴大部队上千人,匈奴人也挺吃惊,认为李广是汉军派出来的诱饵,就赶快在山上摆起了阵势,“见广,以为诱骑,皆惊,上山陈。”李广的部下都很害怕,想要逃回大营,李广说,“吾去大军数十里,今如此以百骑走,匈奴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之诱,必不敢击我。”“前未到匈奴陈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马解鞍!’其骑曰:‘虏多且近,即有急,奈何?’广曰:‘彼虏以我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坚其意。’于是胡骑遂不敢击。有白马将出护其兵,李广上马与十馀骑奔射杀胡白马将,而复还至其骑中,解鞍,令士皆纵马卧。是时会暮,胡兵终怪之,不敢击。夜半时,胡兵亦以为汉有伏军於旁欲夜取之,胡皆引兵而去。”李广解鞍却敌这一招,不逊于后世诸葛亮的空城计,充分显示了李广的谋略。  
    从元光时期起,汉武帝决定大规模与匈奴决战,元光二年,汉军在马邑设伏诱击匈奴,李广为骁骑将军,以护军将军的身份参战,但因为泄密,匈奴有所警惕,马邑之战汉军无功而返。  
    元光六年,卫青、公孙敖、公孙贺、李广四人各带一万兵马出征。其中,卫青是第一次任将出征。其实对李广这是一次证明自己的很好的机会,结果,公孙贺没有遇到敌人,白忙活一场;卫青杀入龙城,杀敌七百;公孙敖损兵七千;李广最惨,全军覆灭,自己被俘,后逃回。按律李广、公孙敖应该被处死,但两人花了一笔钱都赎为庶人了。这一战,李广还得到了一个名传千古的称呼“飞将军”,我们看一下这个名称是如何得来的。“胡骑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行十馀里,广诈死,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馀军,因引而入塞。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后来,李广担任右北平太守的时候,匈奴人就说,就是汉朝的那个“飞将军”啊。李广被俘,因为有伤,匈奴人将他放在一张绳网中间,用两匹马抬着回去领功。李广先是装死麻痹对方注意力,悄悄瞅准了一匹好马;看时机成熟便突然飞身从网中跃起,夺了马和弓箭飞速逃跑,看有人追便回身射死好几个。这身好功夫可能把匈奴人给镇住了,不由的感叹:不得了啊,这位汉朝将军会飞啊。所以,“飞将军”这个称号着实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李广在担任右北平太守期间,还发生了有名的“将军射虎中石”的故事,也就是诗人卢纶“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诗中描写的故事。  
    元朔六年,李广又跟随大将军卫青兵出定襄,这次战斗,卫青杀死匈奴三千余人,一月之后又杀匈奴一万多人。同时,在这次战斗中,霍去病也崭露头角,被汉武帝任为骠姚校尉 ,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以800人歼匈奴2000余人,受封冠军侯。其他人也“多中首虏率,以功为侯者”,但造化弄人,李广这一次又是无功而返。  
    元狩二年,李广与博望侯张骞出兵右北平,两人错过了碰头日期。途中李广被匈奴左贤王四万骑包围,李广让儿子李敢先带着十几个人从匈奴军中杀个来回,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并命令摆阵防御。汉军与匈奴大战两天,伤亡惨重,李广部下四千多人大多战死,千钧一发之际,张骞赶来才解了围。回去后,张骞被贬为庶人,而李广自然也没有得到封赏。但是这一年,骠骑将军霍去病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地区的匈奴,歼敌4万余人。秋天,又奉命迎接率众降汉的匈奴浑邪王,使其率4万余众归汉。从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打通了西域道路。  
    元狩四年,李广年纪已经不小了,汉军又一次出征,出征前汉武帝本没安排李广,但李广认为自己如果再不出征,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以后更没有机会封侯了,于是强烈要求随军出征。汉武帝没办法答应了他,但是又暗地里告诉卫青,不要让李广与匈奴正面交锋。于是,卫青安排李广从东边迂回,李广虽不服气,也不得不遵命行事,但却因为迷路,错过了时机,让匈奴单于逃跑,李广因“不能复对刀笔之吏”而自杀。有人据此认为汉武帝排挤李广,但想一想,汉武帝是汉帝国的最高统帅,要对整个汉帝国负责,他怎么敢安排一个常败将军当先头部队去与匈奴正面交锋呢?况且汉武帝对李广实际是不薄的。马邑之战前,李广曾经担任过未央卫尉,这个职位如同今天的中南海警卫队长,汉武帝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李广来守护,可见对李广的信任。元光五年,李广和公孙敖损兵折将,两人都贬为庶人。两年后韩安国兵败,汉武帝重新启用李广,而同一时期,倒霉的公孙敖还在家里继续当庶人。元朔六年让他跟卫青一起出定襄,此时的公孙敖仍然是庶民。元狩二年那场失利,张骞被贬为庶人,李广一切照常,只是没得到赏赐而已。

《史记,李将军列传》(节选)

4. 宋史列传第二十四李昿传

李昉,字明远,深州饶阳人。汉乾佑举进士,为秘书郎。宰相冯道引之,与吕端同直弘文馆,改右拾遗、集贤殿修撰。
     宋初,加中书舍人。开宝三年,知贡举。五年,复知贡举。昉之知贡举也,其乡人武济川预选,既而奏对失次,昉坐左迁太常少卿,俄判国子监。明年五月,复拜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时赵普为多逊所构,数以其短闻于上。上询于昉,对曰:“臣职司书诏,普之所为,非臣所知。”普寻出镇,多逊遂参知政事。
       太宗即位,加昉户部侍郎,太平兴国中,改文明殿学士。时赵普、宋琪居相位久,求其能继之者,宿旧无逾于昉,遂命参知政事。十一月,普出镇,昉与琪俱拜平章事。未几,加监修国史,复时政记先进御而后付有司,自昉议始也。
      昉和厚多恕,不念旧恶.在位小心循谨,无赫赫称。好接宾客,江南平,士丈夫归朝者多从之游。雅厚张洎而薄张佖,及昉罢相,洎草制深攻诋之,而佖朔望必诣昉。或谓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数诣之?”佖曰:“我为廷尉日,李公方秉政,未尝一有请求,此吾所以重之也。”
     昉素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昉于上,或以告昉,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一钱不直。”昉始信之。上由此益重昉。
     昉居中书日,有求进用者,虽知其材可取,必正色拒绝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颜温语待之。子弟问其故,曰:“用贤,人主之事;若受其请,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不用者,既失所望,又无善辞,取怨之道也。”
      至道二年,昉陪祀南郊,礼毕入贺,因拜舞仆地,台吏掖之以出,卧疾数日薨,年七十二。赠司徒,谥文正。

5. 《宋史》卷二百九十一 列传第五十

     吴育 宋绶(子敏求 从子昌言)    李若谷(子淑 孙寿朋 复圭)     王博文(子畴)    王 鬷
      吴育,字春卿,建安人也。父待问,与杨亿同州里,每造亿,亿厚礼之。门下少年多易之,亿曰:"彼他日所享,非若曹可望也。"累官光禄卿,以礼部侍郎致仕。
      育少奇颖博学,举进士,试礼部第一,中甲科。除大理评事,迁寺丞。历知临安、诸暨、襄城三县。自秦悼王葬汝后,子孙从葬,皆出宦官典护。岁时上冢者,往来呼索扰州县。育在襄城,请凡官所须,具成数,毋容使者妄索,羊豕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殆半。宦官过者衔之,或中夜叩县门,索牛驾车,育拒不应。异时宗子所过,纵鹰犬暴民田,入襄城境,辄相戒约,毋敢纵者。
      举贤良方正,擢著作郎、直集贤院、通判苏州。还知太常礼院,奏定礼文,名《太常新礼庆历祀仪》。改右正言,历三司盐铁、户部二判官。寻以本官供谏职。
      元昊僣号,议出兵讨之。群臣曰:"元昊,小丑也,旋即诛灭矣。"育独建言:"元昊虽称蕃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且服叛不常,请置之,示不足责。且已僣舆服,势必不能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拊而收之。"不报。复上言:"宜先以文诰告谕之,尚不宾,姑严守御,不足同中国叛臣亟加征讨。且征讨者,贵在神速;守御者,利于持重。羌人剽悍多诈,出没不时,我师乘锐,见小利小胜,必贪功轻进,往往堕贼计中。第严约束,明烽候,坚壁清野,以挫其锋。"时方锐意讨之,既而诸将多覆军者,久之无功,卒封元昊为夏国主,如育所议。
      育又上言:"天下久安,务因循而厌生事,政令纪纲,边防机要,置不复修。一有边警,则仓皇莫知所为,殆稍安静,则又无敢辄言者。若政令修,纪纲肃,财用富,恩信给,赏罚明,将帅练习,士卒精锐,则四夷望风,自无他志。若一不备,则乘间而起矣。"
      又曰:"汉通西域诸国,断匈奴右臂。诸戎内附,虽有桀黠,不敢独叛。唐太宗尝赐回鹘可汗并其相手书,纳其贡奉,厚以金帛。真宗命潘罗支攻杀李继迁,而德明乃降。元昊第见朝廷比年与西域诸戎不通朝贡,乃得以利啗邻境,固其巢穴,无肘腋之患。跳梁猖獗,彼得以肆而不顾矣。请募士谕唃厮啰及他蕃部,离散其党与,使并力以攻,而均其恩赐,此伐谋之要也。"因录上真宗时通西域诸蕃事迹。除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进翰林学士,累迁礼部郎中。
      契丹与元昊构兵,元昊求纳款。契丹使来请勿纳元昊,朝廷未知所答。育因上疏曰:"契丹受恩,为日已久。不可纳一叛羌,失继世兄弟之欢。今二蕃自斗,斗久不解,可观形势,乘机立功。万一过计亟纳元昊,臣恐契丹窥兵赵、魏,朝廷不得元昊毫发之助,而太行东西,且有烟尘之警矣。宜使人谕元昊曰:'契丹汝世姻,一旦自绝,力屈而归我,我所疑也,若无他者,当顺契丹如故,然后许汝归款。'告契丹曰:'已诏元昊,如能投谢辕门,即听内附;若犹坚拒,当为讨之。'如此,则彼皆不能归罪我矣。"于是召两制,出契丹书,令两制同上对,不易育议。
      寻知开封府。居数日,发大奸吏一人,流岭外。又得巨盗,积赃万九千缗,狱具而辄再变,帝遣他吏按之,卒伏法。时岁饥多盗,育严赏功之法,尝得盗而未赏者,一切赏之,以明不欺。
      庆历五年,拜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居数月,改参知政事。山东盗起,帝遣中使按视,还奏:"盗不足虑。兖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人尊爱之,此可忧也。"帝欲徙二人于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者,小人乘时以倾大臣,祸几不可御矣。"事遂寝。章献、章懿太后升祔真宗庙,议者请覃恩,且优赐军士。育曰:"无事而启侥幸,谁为陛下建此议者,请治之。"已而外人多怨执政者,帝以语辅臣。育曰:"此必建议者欲动摇上听,臣以身许国,何惮此耶?"
      向绶知永静军,为不法,疑通判江中立发其阴事,因构狱以危法中之,中立自经死。绶宰相子,大臣有营助,欲傅轻法。育曰:"不杀绶,无以示天下。"卒减死一等,流南方。御史唐询请罢制科,帝刊其名付中书,育奏疏驳议,帝因谕辅臣曰:"彼上言者,乞从内批行下,今乃知欺罔也。"育曰:"非睿听昭察,则挟邪蠹国,靡所不为。愿出姓名按劾,以明国法。"
      育在政府,遇事敢言,与宰相贾昌朝数争议上前,左右皆失色。育论辨不已,乃请曰:"臣所辨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臣职。"乃复以为枢密副使。明年大旱,御史中丞高若讷曰:"大臣喧争为不肃,故雨不时若。"遂罢昌朝,而育归给事中班。未几,出知许州,徙蔡州。设伍保法,以检制盗贼。时京师有告妖人千数聚确山者,诏遣中使往召捕者十人。至,则以巡检兵往索之,育曰:"使者欲得妖人还报邪?"曰:"然。"曰:"育在此,虽不敏,聚千人境内,毋容不知。此特乡民用浮图法相聚,以利钱财尔,一弓手召之,可致也。今以兵往,人相惊疑,请留毋往。"中使以为然。顷之,召十人者至,械送阙下,皆无罪释之。而告者伏辜。
      寻以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徙陕州。上字论诏狱曰:"先王凝旒黈纩,不欲闻见人之过失也。设有罪,即属之有司。杨仪尝为三司判官,近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人人不测为何等大狱。及闻案具,乃止请求常事。使道路众口纷纷窃议,朝廷之士,人皆自危,岂养廉耻、示敦厚之道哉。"
      迁礼部侍郎、知永兴军,召兼翰林侍读学士。以疾辞,且请便郡。帝语大臣曰:"吴育刚正可用,第嫉恶太过耳。"因命知汝州,遣内侍赐以禁中良药。会疾不已,又请居散地,以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外台旧不领民事,时张尧佐知河阳,民讼久不决,多诣育诉。育为辨曲直,判书状尾,尧佐畏惧奉行。复为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陕州,进资政殿大学士。召还,判尚书都省。
      一日,侍读禁中,帝因语及"臣下毁誉,多出爱憎,卿所当慎也。"育曰:"知而形之言,不若察而行之事。圣主之行,如日月之明。进一人,使人皆知其善,出一人,使人皆晓其恶,则阴邪不能构害,公正可以自立,百王之要道也。"帝数欲大用,为谏官刘元瑜诬奏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除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夏人既称臣,而并边种落数侵耕为患。庞籍守并州,欲筑堡备之。育谓:"要契未明而亟城,则羌人必争,争而受患者必麟府也。"移文河东,又遗籍手书及疏于朝,不报。既而夏人果犯河外,陷骁将郭恩,而太原将佐皆得罪去。疾复作,辞不任边事,求解宣徽使,复以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知河中府,徙河南。病革,视事如平日,因阅囚辨非罪,窜舞文吏二人。已而卒,年五十五。赠吏部尚书,谥正肃。
      育性明果,所至作条教,简疏易行而不可犯。遇事不妄发,发即人不能挠。辨论明白,使人听之不疑。      

《宋史》卷二百九十一 列传第五十

6. 《宋史》卷四百六十一 列传第二百二十

 ◎方技上      ○赵修己 王处讷(子熙元) 苗训(子守信) 马韶 楚芝兰 韩显 符史序 周克明 刘翰 王怀隐 赵自化 冯文智 沙门洪蕴 苏澄隐 丁少微 赵自然   昔者少皞氏之衰,九黎乱德,家为巫史,神人淆焉。颛顼氏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北正黎司地以属民,其患遂息。厥后三苗复弃典常,帝尧命羲、和修重、黎之职,绝地天通,其患又息。然而天有王相孤虚,地有燥溼高下,人事有吉凶悔吝、疾病札瘥,圣人欲斯民趋安而避危,则巫医不可废也。后世占候、测验、厌禳、禬,至于兵家遁甲、风角、鸟占,与夫方士修炼、吐纳、导引、黄白、房中,一切焄蒿妖诞之说,皆以巫医为宗。汉以来,司马迁、刘歆又亟称焉。然而历代之君臣,一惑于其言,害于而国,凶于而家,靡不有之。宋景德、宣和之世,可鉴乎哉!然则历代方技何修而可以善其事乎?"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汉严君平、唐孙思邈吕才言皆近道,孰得而少之哉。宋旧史有《老释》、《符瑞》二志,又有《方技传》,多言禨祥。今省二志,存《方技传》云。  赵修己,开封浚仪人,少精天文推步之学。晋天福中,李守真掌禁军,领滑州节制,表为司户参军,留门下。守真每出征,修己必从,军中占候多中。奏试大理评事,赐绯。汉乾祐中,守真镇蒲津,阴怀异志,修己屡以祸福谕之,不听,遂辞疾归乡里。明年,守真果叛,幕吏多伏诛,独修己得免。朝廷知其能,召为翰林天文。  周祖镇邺,奏参军谋。会隐帝诛杨邠、史弘肇等,且将害周祖,修己知天命所在,密谓周祖曰:"衅发萧墙,祸难斯作。公拥全师,临巨屏,臣节方立,忠诚见疑。今幼主信谗,大臣受戮,公位极将相,居功高不赏之地,虽欲杀身成仁,何益于事?不如引兵南渡,诣阙自诉,则明公之命,是天所与也。天与不取,悔何可追!"周祖然之,遂决渡河之计。即位,以为殿中省尚食奉御,赐金紫。改鸿胪少卿,迁司天监。显德中,累加检校户部尚书。尝遣副翰林学士承旨陶谷,以御衣、金带、战马、器币赐吴越钱俶。宋初,迁大府卿,判监事,上章告老,优诏不许。建隆三年卒,年七十一。  王处讷,河南洛阳人。少时有老叟至舍,煮洛河石如面,令处讷食之,且曰:"汝性聪悟,后当为人师。"又尝梦人持巨鉴,星宿灿然满中,剖腹纳之,觉而汗洽,月余,心胸犹觉痛。因留意星历、占候之学,深究其旨。晋末之乱,避地太原,汉祖时领节制,辟置幕府。即位,擢为司天夏官正,出补许田令,召为国子《尚书》博士,判司天监事。  周祖尝与处纳同事汉祖,雅相厚善,及自邺举兵入汴,遽命访求处讷,得之甚喜,因问以刘氏祚短事。对曰:"人君未得位,尝务宽大;既得位,即思复仇。汉氏据中土,承正统,以历数推之,其大祀犹永。第以高祖得位之后,多报仇杀人及夷人之族,结怨天下,所以运祚不长。"周祖蹶然太息。适发兵围汉大臣苏逢吉、刘铢等家,待旦将行孥戮,遽命止之。逢吉已自杀,止诛刘铢,余悉全活。  广顺中,迁司天少监。世宗以旧历差舛,俾处讷详定。历成未上,会枢密使王朴作《钦天历》以献,颇为精密,处讷私谓朴曰:"此历且可用,不久即差矣。"因指以示朴,朴深然之。  至建隆二年,以《钦天历》谬误,诏处讷别造新历。经三年而成,为六卷,太祖自制序,命为《应天历》。处讷又以漏刻无准,重定水秤及候中星、分五鼓时刻。俄迁少府少监。太平兴国初,改司农少卿,并判司天事。六年,又上新历二十卷,拜司天监。岁余卒,年六十八。子熙元。  熙元,幼习父业,开宝中,补司天历算。端拱初,改监丞,累迁太子洗马兼春官正,加殿中丞,景德中,同判监事。东封,随经度制置使诣祠所。礼毕,授权知司天少监。祠汾阴,真拜少监。奉诏于后苑缵阴阳事十卷上之,真宗为制序,赐名《灵台秘要》,及作诗纪之。  初,上所修《仪天历》,秋官正赵昭益言其二年后必差,又荧惑度数稍谬,后果验。熙元颇伏其精一。上常对宰相言及历算事,曰:"历象,阴阳家流之大者,以推步天道,平秩人时为功。"且言:"昭益能专其业,人鲜及也。"  玉清昭应宫成,以祗事之勤,授司天监。坐择日差谬,降为少监。以目疾,改将作监,致仕。天禧二年卒,年五十八。  苗训,河中人,善天文占候之术。仕周为殿前散员右第一直散指挥使。显德末,从太祖北征,训视日上覆有一日,久相摩荡,指谓楚昭辅曰:"此天命也。"夕次陈桥,太祖为六师推戴,训皆预白其事。既受禅,擢为翰林天文,寻加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年七十余卒。子守信。  守信,少习父业,补司天历算。寻授江安县主簿,改司天台主簿,知算造。太平兴国中,以《应天历》小差,诏与冬官正吴昭素、主簿刘内真造新历。及成,太宗命卫尉少卿元象宗与明律历者同校定,赐号《乾元历》,颇为精密,皆优赐束帛。雍熙中,迁冬官正。端拱初,改太子洗马、判司天监。淳化二年,守信上言:"正月一日为一岁之首。每月八日,天帝下巡人世,察善恶。太岁日为岁星之精,人君之象。三元日,上元天官,中元地官,下元水官,各主录人之善恶。又春戊寅、夏甲午、秋戊申、冬甲子为天赦日,及上庆诞日,皆不可以断极刑事。"下有司议行。未几,转殿中丞、权少监事,立本品之下,俄赐金紫。  至道二年,上以梁、雍宿兵,弥岁凶歉,心忧之,令宰相召守信问以天道咎证所在。守信奏曰:"臣仰瞻玄象,及推验太一经历宫分,其荆楚、吴越、交广并皆安宁。自来五纬陵犯、彗星见及水神太一临井鬼之间,属秦、雍分及梁、益之地,民罹其灾。水神太一来岁入燕分,岁在房心,正当京都之地,自兹朝野有庆。"诏付史馆。明年,真授少监。咸平三年卒,年四十六。子舜卿,为国子博士。  马韶,赵州平棘人,习天文三式。开宝中,太宗以晋王尹京,申严私习天文之禁,韶素与太宗亲吏程德玄善,德玄每戒韶不令及门。九年冬十月十九日,既夕,韶忽造德玄,德玄恐甚,诘其所以来,韶曰:"明日乃晋王利见之辰,韶故以相告。"德玄惶骇,止韶一室,遽入白太宗。太宗命德玄以人防守之,将闻于太祖。及诘旦,太宗入谒,果受遗践阼。韶以赦获免。逾月,起家为司天监主簿。太平兴国二年,擢太仆寺丞,改秘书省著作佐郎。历太子中允、秘书丞,出为平恩令。归朝,复守旧任,与楚芝兰同判司天监事,就迁太常博士。淳化五年,坐事,出为博兴令,移长山令。秩满归乡里,卒于家。  楚芝兰,汝州襄城人,初习《三礼》,忽自言遇有道之士,教以符天、六壬、遁甲之术。属朝廷博求方技,诣阙自荐,得录为学生。以占候有据,擢为翰林天文。授乐源县主簿,迁司天春官正、判司天监事。占者言五福太一临吴分,当于苏州建太一祠。芝兰独上言:"京师帝王之都,百神所集。且今京城东南一舍地名苏村,若于此为五福太一建宫,万乘可以亲谒,有司便于祗事,何为远趋江外,以苏台为吴分乎?"舆论不能夺,遂从其议,仍令同定本宫四时祭祀仪及醮法。宫成,特迁尚书工部员外郎,赐五品服。淳化初,与马韶同判监,俱坐事,芝兰出为遂平令。卒,年六十。录其子继芳为城父县主簿。 
   

7. 《宋史》卷四百五十一 列传第二百一十

 ◎忠义六      ○赵良淳(徐道隆) 姜才 马塈 密佑 张世杰 陆秀夫 徐应镳 陈文龙 邓得遇 张珏   赵良淳,字景程,居饶之余干,太宗子恭宪王之后,丞相汝愚曾孙也。累世以学行名,号贤宗子。良淳少学于其乡先生饶鲁,知立身大节。及仕,所至以干治称,而未尝干人荐举。初以荫为泰宁主簿,三迁至淮西运辖,浮湛冗官二十余年。马光祖、李伯玉、范丁孙交荐辟之,卒不振拔。考举及格,改知分宁县。分宁,江西剧邑,俗尚哗讦,良淳治之,不用刑戮,不任吏胥,取民之敦孝者,身亲尊礼之,至甚杰骜者,乃绳以法,俗为少革。秩满,特差权江西安抚司机宜文字,诏除诸司审计院,督饷江西,升大理司直。  咸淳末,廷臣议众建宗室于内郡,以为屏翰,遂除良淳知安吉州。先是,知州李庚遁,百事隳废。良淳至,日与僚吏论所以守御之备,悉举行之。时岁饥,民相聚为盗,所在蜂起。或请以兵击之,良淳曰:"民岂乐为盗哉?时艰岁旱,故相率剽掠苟活耳。"命僚属以义谕之,众皆投兵散归,其不归者众缚以献。有掠人货财诣其主谢过而还之者。良淳劝富人出粟振之,尝语人曰:"使太守身可以济民,亦所不惜也。"其言恳恳,足以动人,人皆倒囷以应之。朝议寻以徐道隆为浙西提刑,以辅良淳,加良淳直秘阁。  文天祥去平江,溃兵四出剽掠,良淳捕斩数人,枭首市中,兵稍戢。已而范文虎遣使持书招降,良淳焚书斩其使。大兵迫独松关,有旨趣道隆入卫。道隆既去,大兵至,军其东西门。良淳率众城守,夜就茇舍陴上,不归。  先是,朝廷遣将吴国定援宜兴,宜兴已危,不敢往,乃如安吉见良淳,愿留以为辅。良淳见国定慷慨大言,意其可用也,请于朝,留戍安吉。已而国定开南门纳外兵,兵入城呼曰:"众散,元帅不杀汝。"于是众号泣散去。良淳命车归府,兵士止之曰:"事至此,侍郎当为自全计。"良淳叱去之。命家人出避,乃闭阁自经。有兵士解救之,复苏,众罗拜泣曰:"侍郎何自苦?逃之犹可求生。"良淳叱曰:"我岂逃生者邪?"众犹环守不去,良淳大呼曰:"尔辈欲为乱邪?"众涕泣出,复投缳而死。  徐道隆字伯谦,婺州武义人。父焕,知南雄。道隆以任入官,累官潭州判官、权知全州。荆湖制置使汪立信奏辟道隆为参议官。立信迁兵部尚书,道隆与宾客十许人俱去江陵。赵孟传为制置使,以道隆参其军事,遂为提点刑狱。  时文天祥既去平江,溃卒四出,为浙西患苦,安吉尤甚。有旨令道隆措置,乃枭其首乱者于市。牛监军遁,范文虎、程鹏飞、管景模俱遗书诱降,道隆焚书斩使。  大兵至临平皋亭山,令间道入援,时水陆皆有屯军,道绝不通,议由太湖经武康、临安县境勤王。即日乘舟出临湖门,泊宋村。郡守赵良淳既缢死。德祐二年正月朔旦,追兵及道隆,江陵亲从军三百人殊死战,矢尽枪槊折,一军尽没。道隆见执舰内,间守者少怠,赴水死,长子载孙亦赴水死。余兵有脱归者言于朝,命赠官赐諡,厚恤其家,立庙安吉,官其子孙。越三日宋亡。  姜才,濠州人。貌短悍。少被掠入河朔,稍长亡归,隶淮南兵中,以善战名,然以来归人不得大官,为通州副都统。时淮多健将,然骁雄无逾才。才知兵,善骑射,抚士卒有恩,至临阵,军律凛凛。其子当战,回白事,才望见以为败也,拔剑驰逐,几杀之。  贾似道出师,才以兵属孙虎臣为先锋,相拒于丁家洲。大军设炮架彀车弩江滨,中流数千艘,旌旗联亘,鼓行而下。才奋兵前接战,锋已交,虎臣遽过其妾所乘舟,众见之,欢曰:"步帅遁矣。"于是诸军皆溃,才亦收兵入扬州。大兵乘胜攻扬州,才为三叠阵逆之三里沟,战有功。又与元帅战扬子桥,日暮兵乱,流矢贯才肩,才拔矢挥刀而前,所向辟易。已而大军筑长围,自扬子桥竟瓜洲,东北跨湾头至黄塘,西北至丁村,务欲以久困之,时德祐元年也。  明年正月,宋亡。二月,五奉使及一阁门宣赞舍人持谢太后诏来谕降,才发弩射却之,复以兵击五奉使于召伯堡,大战而退。未几,瀛国公至瓜洲,才与庭芝泣涕誓将士出夺之。将士皆感泣。乃尽散金帛犒兵,以四万人夜捣瓜洲,战三时,众拥瀛国公避去。才追战至浦子市,夜犹不退。阿术使人招之,才曰:"吾宁死,岂作降将军邪!"四月,才以兵攻湾头栅。五月,复攻之,骑旋泞而止,乃舍骑步战,至四鼓,全师以归。扬食尽,才时出运米真州、高邮以给兵。六月,护饷至马家渡,万户史弼将兵击夺之,才与战达旦,弼几殆,阿术驰兵来援,乃得免去。  庭芝以在围久。召才计事,屏左右,语久之,第闻才厉声云:"相公不过忍片时痛耳。"左右闻之俱汗下。才自是以兵护庭芝第,期与俱死。  七月,益王在福州,以龙神四厢都指挥使、保康军承宣使召才,才与庭芝东至泰州,将入海。阿术以兵追及,围泰州,使使者招之降,才不听。阿术驱扬兵士妻子至城下,会才疽发胁不能战,诸将遂开门降。都统曹安国入才卧内,执之以献。阿术爱其忠勇,欲降而用之,才肆为慢言;阿术责庭芝不降,才曰:"不降者才也。"复愤愤不已,阿术怒,剐之扬州。才临刑,夏贵出其傍,才切齿曰:"若见我宁不愧死邪?"  有洪福者,夏贵家僮也,从贵积劳为镇巢雄江左军统制,镇江北。贵降,福与子大渊、大源、下班祗候彭元亮结贵军复之,加右武大夫、知镇巢。贵既臣附,招福,不听,使其从子往,福斩之。大兵攻城,久不拔,遣贵至城下,好语语福,请单骑入城。福信之,门发而伏兵起,执福父子,屠城中。贵涖杀,大源、大渊谑曰:"法止诛首谋,何至举家为戮?"福叱曰:"以一命报宋朝,何至告人求活邪?"次及福,福大骂数贵不忠,请身南向死,以明不背国也。闻者流涕。  马塈,宕昌人也。一家父叔兄弟皆以忠勇为名将,而塈与其兄堃特显。咸淳中,塈知钦州,徙知邕。邕地接六诏、安南,傍通诸溪峒,抚御少失宜,往往召乱。塈镇抚诸蛮及治关隘,皆有条理,大理不敢越善阐,安南不敢入永平,诸峒皆上帐册,边陲晏然。广西经略李兴上其功,加阁门宣赞舍人。未几,以左武卫将军征入朝。已而宋亡,塈因留静江,总屯戍诸军,护经略司印守城。  至元十四年,平章阿里海牙攻广西。塈发所部及诸峒兵守静江,而自将三千人守严关,凿马坑,断岭道。大兵攻严关不克,乃以偏师入平乐,过临桂,夹攻塈。塈兵败,退保静江。平章使人招降,塈发弩射之。攻三月,塈夜不解甲,前后百余战,城中死伤相籍,讫无降意。城东隅稍卑,大军阳攻西门,以精兵夜决水闸,攻东门,破其外城;塈闭内城城守,又破之。塈率死士巷战,刀伤臂被执,杀之断其首,犹握拳奋起,立逾时始仆。静江破,邕守马成旺及其子都统应麒以城降,独塈部将娄铃辖犹以二百五十人守月城不下。阿里海牙笑曰:"是何足攻。"围之十余日,娄从壁上呼曰:"吾属饥,不能出降,苟赐之食,当听命。"乃遗之牛数头,米数斛。一部将开门取归,复闭壁。大军乘高视之,兵皆分米,炊未熟,生脔牛,啖立尽。鸣角伐鼓,诸将以为出战也,甲以待。娄乃令所部入拥一火炮然之,声如雷霆,震城土皆崩,烟气涨天外,兵多惊死者。火熄入视之,灰烬无遗矣。 
   

《宋史》卷四百五十一 列传第二百一十

8. 《宋史》卷三百四十六 列传第一百五

   陈次升 陈师锡 彭汝砺(弟汝霖 汝方) 吕陶 张庭坚 龚夬 孙谔陈轩 江公望 陈祐 常安民   陈次升,字当时,兴化仙游人。入太学,时学官始得王安石《字说》,招诸生训之,次升作而曰:"丞相岂秦学邪?美商鞅之能行仁政,而为李斯解事,非秦学而何?"坐屏斥。既而第进士,知安丘县。转运使吴居厚以聚敛进,檄尉罔征税于远郊,得农家败絮,捕送县,次升纵遣之。居厚怒,将被以文法,会御史中丞黄履荐,为监察御史。  哲宗立,使察访江、湖。先是,蹇周辅父子经画江右盐法,为民害,次升举劾之。还言:"额外上供之数未除,异日必有非法之敛,愿从熙宁以来创行封椿名钱悉赐豁免。又役法未定,人情荧惑,乞速定差雇及均数之等,先为之节而审行之。"提点淮南、河东刑狱。  绍圣中,复为御史,转殿中。论章惇、蔡卞植党为奸,乞收还威福之柄。禁中火,彗出西方,次升请修德求言,以弭天变。掖庭鞫厌魅狱,次升言:"事关中宫,宜付外参治。今属于阉寺之手,万一有冤滥,贻后世讥。"济阳郡王宗景请以妾为妻,论其以宗藩废礼,为圣朝累。  初,惇、卞以次升在元祐间外迁,意其不能无怨望,卞又与同乡里,故延置宪府,欲使出力为助,挤排众贤;而一无所附。时方编元祐章疏,毒流搢绅。次升言:"陛下初即位,首下诏令,导人使谏;亲政以来,又揭敕榜,许其自新。今若考一言之失,致于谴累,则前之诏令适所以误天下,后之敕榜适所以诳天下,非所以示大信也。"又论卞客周穜贪鄙,郑居中憸佞。由是惇、卞交恶之,使所善太府少卿林颜致己意,尝以美官。次升曰:"吾知守官而已,君为天子卿士,而为宰相传风旨邪?"惇、卞益不乐,乘间白为河北转运使,帝曰:"漕臣易得耳,次升敢言,不当去。"更进左司谏。  宣仁有追废之议,次升密言:"先太后保佑圣躬,始终无间,愿勿听小人销骨之谤。"帝曰:"卿安所闻?"对曰:"臣职许风闻,陛下毋诘其所从来可也。"吕升卿察访广南,次升言:"陛下无杀流人之意,而遣升卿出使。升卿资性惨刻,喜求人过,今使逞志释憾,则亦何所不至哉?"乃止不遣。  次升累章劾章惇,皆留中。帝尝谓曰:"章惇文字勿令绝。"次升退告王巩,巩曰:"君胡不云:谏臣,耳目也;帝王,心也。心所不知,则耳目为之傅达;既知之,何以耳目为?"居数日,复入见,帝申前旨,乃以巩语对。帝曰:"然。顾未有代之者尔。"讫不克去。京师富家乳婢怨其主,坐儿于上而嵩呼者三。逻系狱。次升乞戒有司无得观望。帝问大臣何谓,蔡卞曰:"正谓观望陛下尔。"诬其毁先烈,拟谪监全州酒税,帝以为远,改南安军。  徽宗立,召为侍御史。极论惇、卞、曾布、蔡京之恶,窜惇于雷,居卞于池,出京于江宁。迁右谏议大夫。献体道、稽古、修身、仁民、崇俭、节用六事,言多规切。崇宁初,以宝文阁待制知颍昌府,降集贤殿修撰,继又落修撰,除名徙建昌,编管循州,皆以论京、卞故。政和中,用赦恩复旧职。卒,年七十六。  次升三居言责,建议不苟合,刘安世称其有功于元祐人,谓能遏吕升卿之行也。它所言曾肇、王觌、张庭坚、贾易、李昭玘、吕希哲、范纯礼、苏轼等,公议或不谓然。  陈师锡字伯修,建州建阳人。熙宁中,游太学,有俊声。神宗知其材,及廷试,奏名在甲乙间,帝偶阅其文,屡读屡叹赏,顾侍臣曰:"此必陈师锡也。"启封果然,擢为第三。调昭庆军掌书记,郡守苏轼器之,倚以为政。轼得罪,捕诣台狱,亲朋多畏避不相见,师锡独出饯之,又安辑其家。  知临安县,为监察御史。上言:"宋兴,享国长久号称太平者,莫如仁宗,切考致治之本,不过延直言,御羣下,进善退邪而已。明道中,亲览万几,见政事之多辟,辅佐之失职,自吕夷简、张耆、夏竦、陈尧佐、范雍、晏殊等,一日罢去。宝元初,冬雷地震,用谏官韩琦之言,王随、陈尧佐、韩亿、石中立同时见黜。其后,不次擢用杜衍、范仲淹、富弼、韩琦,以成庆历、嘉祐之治。愿稽皇祖纳谏、御臣之意,以兴治功。"帝善其言。  时诏进士习律,师锡言:"陛下方大阐学校,用经术训迪士类,不应以刑名之学乱之。夫道德,本也;刑名,末也。教之以本,人犹趋末,况教之以末乎?望追寝其制,使得悉意本业。"用事者谓倡为诐说,出知宿迁县。  元祐初,苏轼三上章,荐其学术渊源,行己洁素,议论刚正,器识靖深,德行追踪于古人,文章冠绝于当世。乃入为秘书省校书郎,迁工部员外郎,加秘阁校理,提点开封县镇。建言:"铨法,选人用举者迁升,而岁有定额。今请托者溢数,而寒畯有不足之患,请为之限约。"畿内将官苛惨失士心,方大阅,羣卒哗噪,将吏莫知所为。师锡驰至军,推首恶者致诸法,按阅如初,而劾斥其将,县人叹服。枢密院犹以事不先白为罪,罢知解州。历考功员外郎,知宣州、苏州。  徽宗立,召拜殿中侍御史。疏言:"元丰之末,中外汹汹矣。宣仁圣后再安天下,委国而治者,司马光、吕公著尔。章惇诬其包藏祸心,至于追贬。天相陛下,发潜继统,而惇犹据高位,光等赠諡未还,墓碑未复。愿早摅宸略,以慰中外之望。"  蔡京为翰林学士,师锡言:"京与弟卞同恶,迷国误朝。而京好大喜功,锐于改作,日夜交结内侍、戚里,以觊大用。若果用之,天下治乱自是而分,祖宗基业自是而隳矣。京援引死党至数百人,邓洵武内行污恶,搢绅不齿,岂可滓秽史笔?向宗回、宗良亦阴为京助。是皆国之深患,为陛下忧,为宗庙忧,为贤人君子忧。若出之于外,社稷之福也。"帝曰:"此于东朝有碍,卿为我处之。"对曰:"审尔,臣当具白太后。"遂上封事言:"自昔母后临朝,危乱天下,载在史册,可考而知。至于手书还政,未有如圣母,退抑谦逊,真可为万世法。而蔡京阴通二向,妄言宫禁预政,以诬圣德,不可不察也。"  诏索秘阁图画,师锡言:"《六经》载道,诸子言理,历代史籍,祖宗图画,天人之蕴,性命之妙,治乱安危之机,善恶邪正之迹在焉。望留意于此,以唐山水图代《无逸》为监。"  俄改考功郎中,师锡抗章言曰:"臣在职数月,所言皆当今急务。若以为非,陛下方开纳褒奖;若以为是,则不应遽解言职。如蔡京典刑未正,愿受窜贬。"于是出知颍、庐、滑三州。坐党论,监衡州酒;又削官置郴州。卒,年六十九。师锡始与陈瓘同论京、卞,时号"二陈"。绍兴中,赠直龙图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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